2009年1月26日

賭場拚經濟不能一廂情願(聯合晚報社論1/15,2009)

【聯合晚報╱社論】2009.01.15 02:42 pm


編織夢想和實踐現實之間,其實一直存有很大的距離。只不過,人們還是經常會將夢想推論與事實混淆在一起,甚至還將主觀期待攪進客觀事實裡。離島博弈與離島繁榮最近被畫上等號,即是明顯的例子,有人甚至已經將澎湖的未來發展機會,全押在興建賭場上!
開放博弈產業,在道德上一直都有人反對。但就娛樂產業發展的多樣性而言,開放政策在現代社會不是不能接受,立法要旨規定要住民公投、開國際標、離島優先等原則,也可謂條件嚴格。但重點在於:台灣準備好了嗎?所有離島都準備好了嗎?社會不能有個錯覺,誤以為蓋了一個賭場,就會像澳門、甚至像拉斯維加斯一樣,立刻就有川流不息的賭客,成群結隊地自己上門來。
這就好像有個「築巢引鳥」的寓言所說的,以為蓋個漂亮的鳥巢,大群飛鳥就自動住進來了。十多年前「本夢比」的年代,許多人就曾天真地以為,弄個網站,就能吸引大量點閱率,就能變成網路公司,接著就能上市集資,進一步再被財團高價收購。結果呢?大部分的夢想都成了泡沫! 
「賭場拚經濟」的夢想恐怕也是如此。我們建議,政府在規劃發執照前,不妨先去韓國華克山莊、越南、新加坡等地的賭場看看,這中間失敗的例子其實比成功的多。別光只想到以澳門為師。澳門模式是很難複製的,甚至據傳每年大量湧進澳門的熱錢來路不明,背後可能藏著難以明言的目的,這應不是台灣想要效法的目標。更不必說,自全球陷入金融風暴之後,連拉斯維加斯與澳門都呈現蕭條之景,台灣離島此刻擠上車,真是聰明之舉嗎?
怕只怕,國際財團如果不上門,上門的盡是本土財團經過包裝過的假外資,先炒高鄰近地皮,蓋了一堆蚊子館後獲利走人,最後成為開放本國人聚賭之處,若再加以治安考量,未必是個快樂結局。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提醒,以賭博拚經濟要先衡量利弊。
有期待不是壞事,但只怕營造了過高的期待,到頭來摔得爬不起來。現在澎湖對觀光前景在高度期待中,但是,有了賭場,未必從此就會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這樣的想望不能一廂情願!
【2009/01/15 聯合晚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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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文 MYKEY)
澎湖是台灣本島偏遠島嶼中面積最大人口最多,營生條件卻也最為艱困的島縣。它不像金門有專業製酒之豐厚經濟收入可以澤民厚生,長期來欠闕大型開發事業體進駐發展,就業市場滯限,人口外流嚴重。在「觀光產業」的競爭力上亦有氣候上不可抗力的重大隱憂,一年的旅遊季節也僅有長夏五、六個月,其他時間圚於洋流季風的天候因素,無法滿足旅遊充適之基本要求,故有長達半年的旅遊封閉絕緣期,徒奈當地市井居民只得眼巴巴乾困季候,卯吃寅糧(儲餘過冬),寅吃卯糧(賒貸渡日)。
揭此虞上隱情,澎湖島上人民生活水平與經濟收入也面臨到海洋資源多方掠食與過度網罟之惡性遺害,海洋資源復育臻於瓶頸,桑盡漁竭,不易維持。眼下除了開放賭場一途,方能勉難振興當地經濟。為解燃眉,於是當地政要人士不斷接觸外資鏢客,多方旋踵互為盟結,百計恤思欲透過開放設立賭場的營利號召,吸引更多投資客到荒郊野地來,活絡當地的經濟,讓當地的貧苦居民得以充分就業並讓外地遊子因此洄鄉返巢,並兼鄉居長者照護。
澎湖人委實有難,畢竟在社區設置賭場是一刀兩刃,雖然可以增加就業機會改善收入,但也卻會帶來無可避免的附帶罪惡。一旦開放賭場,自決公投,便是全島居民親身投入一場賭局,亦是一場難再抽身的身家豪賭;是福是禍,在眼下實然難予逆料。以遴國的賭城為鑑,馬來西亞的「雲頂山莊」、韓國首爾附近的「華克山莊」(Walker Hills)以及澳門賭城等等卓識先進,現下的賭業發展到了什麼樣的景況?與當初當地政府著眼標的與居民期望上,有否悖脫擘制的虐肆軌跡?若在與台灣政經生態作比較對照,移俗配套上的寬嚴得失便有例循定據,腹有陳案亦讓島民考究周忖。
「觀光產業」的多元面向需要廣角配套,「公共政策」是在通盤詮衡競爭情況下所產生的理性選擇,在「賽局之中」(競爭結構中),方能決定最佳、次佳、不佳、最不佳的政策方案。「博奕理論」在找尋「最小利益極大化」或「最大損失極小化」。「博奕理論」的情境,必須是「最小利益極大化」或「最大損失極小化」的社會共識,想不到這點、做不到這點,就該另起爐灶、捨棄妄念。為百年計業,即便是投入了前置資本的孤注投資,也要能捨當捨,免得越陷越深,淪深於起頭不難、回頭難的劫境。
依照歷年澎湖競爭能量參據衡尺,澎湖民風純樸,社區特性單純,物資產能通運指標尚且不足,社區聯防安全機制更是空乏,故總體治安承載的耐受力相對薄弱,地方政要與情治首長雖信誓旦旦無有疑虞,然筆者仍高度擔心,一旦賭場開放,在硬體配套硬拼、人情包袱與趕鴨硬上的趕集決策中,短短三、四年緩衝期程,有否能力承受大規模的轉輒震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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